45、第 45 章
周书然不知何时又被人灌了一杯,等吴晚西放下手机说话时,发现他脸上一片绯红，说话都变得大舌头。
到底是初出茅庐的小孩,家里保护的又好，根本不会拒酒。
吴晚西叹气，笑着打趣,“你可悠着点,万一你妈妈来找我算账怎么办？”
桌上其他人还不知道他们俩的关系,这时都颇感兴趣地凑过来问。
“怎么，你们俩很熟吗？”
还是那老一套说辞，吴晚西点头，“父母认识，我把他当弟弟看呢。”
听她这么说，大家便不再欺负周书然,下意识地放过他。
毕竟所有工作圈子都有食物链，新人来了自然是要付出些什么才能融入的。敢不喝酒？明天就给你穿小鞋。
可是关系户那就另说了。
众人说说笑笑,便把这档子事给掠过。
吴晚西吃了几口便不再进食,手机响了几十下，她懒懒拿起来,发现赵独禹的消息已经刷屏。
她悄无声息地从桌子上撤离，走出包间。
找了个无人的角落回电话。
“你怎么了？出什么事了吗？”
对面先是沉默，只余下浅浅呼吸声。
而后，清冷声音才传来，“你和那个男人在一起？”
虽然赵独禹已经极尽平静,但她还是能听出里面透露出的不安和暴躁。
他真的很介意相亲那件事。
吴晚西抿唇，有些抱歉地开口，“我刚才是逗你玩的，他来我们剧组学习，今天恰好聚餐一起吃饭而已，没别的。”
这些赵独禹心里都清楚，他知道，也明白。
可那种无形的恐惧紧紧攥住了神经，像窒息般淹没着他的理智，想疯狂铲除她身边所有异性。
患得患失，斤斤计较。
他坐在酒楼外的停车场，抽了半盒烟。
本来都戒了，今晚不知怎的，又去旁边便利店买了盒。
就是因为吴晚西开玩笑的一句话。
她将会成为明星，身边围绕着很多英俊的男人，比他会哄人，比他会制造惊喜，说那些甜言蜜语。
可赵独禹只是个偏执的木棍，除了帮她收拾卫生，好像什么都不会。
电话那头吴晚西还在努力解释着。
赵独禹捏掉烟灰，“没关系，我也是逗你的，记得早点回去。”
他语气已经难辨情绪，隐藏进内心深处。
吴晚西不疑有他，应了一声，“嗯，我就猜你不会当真，这么无厘头的事情，他当我弟弟还差不多，等回酒店我们再视频吧，拜拜。”
声音轻快的像一只小鸟。
赵独禹放下手机，眼神比水还平静，直直望着前方，又抽出一根香烟。
这时车窗被人轻叩，发出“哒哒”声。
他侧目，外面站着位穿白色长裙的女人，正是方才饭桌上骆寻的女儿。
一股不耐涌来，赵独禹秉着素养才没有脚踩油门冲出去。
慢慢落下车窗。
女人见状笑了下，媚眼横波，“怎么？有心事？”
聚餐散场，吴晚西被接回酒店。
全剧组都住在这里，周书然也不例外，他和剧组其他人合住在楼上房间，下电梯时他就默默跟了上来。
“嗯？有事？”
吴晚西疑惑地回头，发现身后跟了个小尾巴。
周书然咬了咬嘴唇，半低着头道，“今天晚上，谢谢你了。”
是因为挡酒。
多大点事，吴晚西了然失笑，摆了摆手，“别客气，上次和周阿姨吃饭我就说过，以后见了互相帮衬，虽然我还没红，但这点小事不足挂齿。”
她像个长辈，语重心长道，“剧组这地方挺复杂的，尤其是你们场务，别太好说话，不然会被人当牛做马的使唤，要学会拒绝。”
周书然听得一愣一愣的，茫然地跟着点头。
这种绵羊脾气，想在影视行业混还需要很长时间。
吴晚西不禁暗叹，但也不便多说，就转身准备走人了。
结果周书然又追了上来，底气不足地问，“姐姐，上次吃饭时，我们父母说相亲的那件事……”
“还有可能吗？”
他心跳如擂鼓，脸色涨红，说出这句话，已经耗尽了他所有勇气。
没想到他也把相亲当真了。
吴晚西无奈，不知到这孩子脑袋里都装了什么，大好年纪不赶紧拼事业，非要和三十八线开外的女明星扯上关系。
她倒是没生气，被喜欢并不是坏事，只是不合适而已。
便认真地拒绝道：“叔叔阿姨这些年帮衬了我们家许多，所以我照顾你帮助你是应该的，但感情这种事不能勉强，你还小呢，又不着急结婚，以后指不定遇到更好的女孩子。”
这么一大段老土台词说出口，吴晚西都要为自己鼓掌了。
简直是拒绝表白的最佳说辞。
周书然似乎料想到这个结果，也并没有多伤心。只是男孩出于自尊，还是多问了句。
“是因为突然出现的那位先生吗？”
他还记得，那天晚上站在他们面前一声西装西裤的男人，面色冷凝成冰，眼神幽深又危险，充满着抢占地盘的雄性信号。
只多看一眼都令人心悸。
吴晚西哑然。
这个问题，她思考了三分钟，然后才犹豫地点头，“应该是吧，我们两个如果没能走在一起，我也不会喜欢别人。”
“因为喜欢是一种有限的能量，早先我已经全部都倾注于他身上了。”
“对别人就再也无法动心。”
送走失魂落魄周书然，吴晚西自己也坐在房间了发了会儿呆。
说出那番话后，她都诧异了。
那些始终不想面对的隐藏情绪终于在今天大白于天下，承认某人对她的重要性。
也许是真的，就算没了赵独禹，她也不会再喜欢别人。
无论多好，多帅，多有趣。
可那都不是赵独禹。
都不是她十八岁那年孤注一掷飞蛾扑火冲向的少年，宁愿烧了翅膀也要陪在他身边的特殊存在。
吴晚西擦了把眼泪，说不上为什么哭。
就是心绪难平。
她发视频给赵独禹，却久久没人接听。
这是从未发生过的。
或许是在忙，他说了今晚要应酬，吃饭喝酒时总不能随便接电话，那样太不礼貌了，吴晚西这样安慰自己。
然后像只勤劳蜜蜂般在洗手间里进行保养。
她想着，等家里欠款都还了，给老吴留点养老钱，白姐也签了资质更好的新人，她想转去幕后，或是寻找别的营生。
至少是稳定些，不需要离开赵独禹太久的工作。
否则他也太可怜了，像个留守儿童。
到了很晚，她还是没能打通赵独禹的电话。
一阵心慌后又自我催眠。
大集团总裁都很忙，也许临时有事。
她想问问涂树，又觉得不好，太打扰别人。
只能眼睁睁看着时间，整晚都没睡着。
第二天白水欣来喊她，眼前一晕，“你被人吸血啦？丧成这个样子？”
“失眠，睡不着，”吴晚西呆呆回答，找了两个茶包敷眼袋，“待会多上点遮瑕就好了。”
白水欣摊手，“我可不管，对了，我昨天在剧组发现个不错的苗子，今天带你见见，说不定以后就是同事了。”
怪不得人家总说，千里马常有而伯乐不常有。
这才拍了半个多月的戏，白水欣就能找到心仪的目标，倒也不是巧合，只能说这个圈子有能力却没机会的人太多。
要不是命好，吴晚西现在也还是个龙套，吃不饱穿不暖。
她黯然，觉得自己想要转行的思想好罪恶。
拿开茶包，她思索片刻，试探性地问了声，“姐，你说，如果有一天我觉得累了，不想当演员了怎么办？”
这么无聊的问题，她以为自己会被骂。
但是白水欣却罕见地沉默，然后上下打量着她，眼神若有所思。
半晌才淡淡开口，“能怎么办？我还能绑着你上节目吗？只要合约期内你老老实实听我的，以后怎么样是你自己的事。”
这回答其实挺超然，不勉强也不违心。
但吴晚西莫名觉得言外之意大概是——
拜拜就拜拜，下一个更乖。
她努力微笑，也觉得自己想法太多太长远，负债还压在背上呢，就想着退圈了。
说不定还没还完债，她和赵独禹就分了。
想到这，她看了眼手机，还是没有动静。
该不会出什么意外吧。
吴晚西点开星城几家媒体公众号，想看看有没有社会新闻，有德源总裁这个噱头在，但凡有个风吹草动，当地报纸肯定会第一时间发出。
没有，没有，都没有。
她松了口气，正打算关了，先把今天的工作做好，如果到下午再联系不上，就找涂树问问。
突然，一家星城八卦报吸引了她的注意。
这家报纸每天要更十几个八卦消息，不限于明星网红，只要在本地有点知名度的人都是其报道对象。
而最新推送，也就是三分钟之前，明白写着——
【德源总裁夜会骆家女，疑似两家联姻好事将近】。
吴晚西呼吸一滞。
却还是忍不住点了进去，内容和题目差不多，还有几张模糊照片，看起来是昨天夜里，光线很暗，辨不清人脸。
但她认出来了。
那确实是赵独禹的车子。
作者有话要说：小小西：我想为你退圈，你却偷偷搞绯闻？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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到底是初出茅庐的小孩,家里保护的又好，根本不会拒酒。
吴晚西叹气，笑着打趣,“你可悠着点,万一你妈妈来找我算账怎么办？”
桌上其他人还不知道他们俩的关系,这时都颇感兴趣地凑过来问。
“怎么，你们俩很熟吗？”
还是那老一套说辞，吴晚西点头，“父母认识，我把他当弟弟看呢。”
听她这么说，大家便不再欺负周书然,下意识地放过他。
毕竟所有工作圈子都有食物链，新人来了自然是要付出些什么才能融入的。敢不喝酒？明天就给你穿小鞋。
可是关系户那就另说了。
众人说说笑笑,便把这档子事给掠过。
吴晚西吃了几口便不再进食,手机响了几十下，她懒懒拿起来,发现赵独禹的消息已经刷屏。
她悄无声息地从桌子上撤离，走出包间。
找了个无人的角落回电话。
“你怎么了？出什么事了吗？”
对面先是沉默，只余下浅浅呼吸声。
而后，清冷声音才传来，“你和那个男人在一起？”
虽然赵独禹已经极尽平静,但她还是能听出里面透露出的不安和暴躁。
他真的很介意相亲那件事。
吴晚西抿唇，有些抱歉地开口，“我刚才是逗你玩的，他来我们剧组学习，今天恰好聚餐一起吃饭而已，没别的。”
这些赵独禹心里都清楚，他知道，也明白。
可那种无形的恐惧紧紧攥住了神经，像窒息般淹没着他的理智，想疯狂铲除她身边所有异性。
患得患失，斤斤计较。
他坐在酒楼外的停车场，抽了半盒烟。
本来都戒了，今晚不知怎的，又去旁边便利店买了盒。
就是因为吴晚西开玩笑的一句话。
她将会成为明星，身边围绕着很多英俊的男人，比他会哄人，比他会制造惊喜，说那些甜言蜜语。
可赵独禹只是个偏执的木棍，除了帮她收拾卫生，好像什么都不会。
电话那头吴晚西还在努力解释着。
赵独禹捏掉烟灰，“没关系，我也是逗你的，记得早点回去。”
他语气已经难辨情绪，隐藏进内心深处。
吴晚西不疑有他，应了一声，“嗯，我就猜你不会当真，这么无厘头的事情，他当我弟弟还差不多，等回酒店我们再视频吧，拜拜。”
声音轻快的像一只小鸟。
赵独禹放下手机，眼神比水还平静，直直望着前方，又抽出一根香烟。
这时车窗被人轻叩，发出“哒哒”声。
他侧目，外面站着位穿白色长裙的女人，正是方才饭桌上骆寻的女儿。
一股不耐涌来，赵独禹秉着素养才没有脚踩油门冲出去。
慢慢落下车窗。
女人见状笑了下，媚眼横波，“怎么？有心事？”
聚餐散场，吴晚西被接回酒店。
全剧组都住在这里，周书然也不例外，他和剧组其他人合住在楼上房间，下电梯时他就默默跟了上来。
“嗯？有事？”
吴晚西疑惑地回头，发现身后跟了个小尾巴。
周书然咬了咬嘴唇，半低着头道，“今天晚上，谢谢你了。”
是因为挡酒。
多大点事，吴晚西了然失笑，摆了摆手，“别客气，上次和周阿姨吃饭我就说过，以后见了互相帮衬，虽然我还没红，但这点小事不足挂齿。”
她像个长辈，语重心长道，“剧组这地方挺复杂的，尤其是你们场务，别太好说话，不然会被人当牛做马的使唤，要学会拒绝。”
周书然听得一愣一愣的，茫然地跟着点头。
这种绵羊脾气，想在影视行业混还需要很长时间。
吴晚西不禁暗叹，但也不便多说，就转身准备走人了。
结果周书然又追了上来，底气不足地问，“姐姐，上次吃饭时，我们父母说相亲的那件事……”
“还有可能吗？”
他心跳如擂鼓，脸色涨红，说出这句话，已经耗尽了他所有勇气。
没想到他也把相亲当真了。
吴晚西无奈，不知到这孩子脑袋里都装了什么，大好年纪不赶紧拼事业，非要和三十八线开外的女明星扯上关系。
她倒是没生气，被喜欢并不是坏事，只是不合适而已。
便认真地拒绝道：“叔叔阿姨这些年帮衬了我们家许多，所以我照顾你帮助你是应该的，但感情这种事不能勉强，你还小呢，又不着急结婚，以后指不定遇到更好的女孩子。”
这么一大段老土台词说出口，吴晚西都要为自己鼓掌了。
简直是拒绝表白的最佳说辞。
周书然似乎料想到这个结果，也并没有多伤心。只是男孩出于自尊，还是多问了句。
“是因为突然出现的那位先生吗？”
他还记得，那天晚上站在他们面前一声西装西裤的男人，面色冷凝成冰，眼神幽深又危险，充满着抢占地盘的雄性信号。
只多看一眼都令人心悸。
吴晚西哑然。
这个问题，她思考了三分钟，然后才犹豫地点头，“应该是吧，我们两个如果没能走在一起，我也不会喜欢别人。”
“因为喜欢是一种有限的能量，早先我已经全部都倾注于他身上了。”
“对别人就再也无法动心。”
送走失魂落魄周书然，吴晚西自己也坐在房间了发了会儿呆。
说出那番话后，她都诧异了。
那些始终不想面对的隐藏情绪终于在今天大白于天下，承认某人对她的重要性。
也许是真的，就算没了赵独禹，她也不会再喜欢别人。
无论多好，多帅，多有趣。
可那都不是赵独禹。
都不是她十八岁那年孤注一掷飞蛾扑火冲向的少年，宁愿烧了翅膀也要陪在他身边的特殊存在。
吴晚西擦了把眼泪，说不上为什么哭。
就是心绪难平。
她发视频给赵独禹，却久久没人接听。
这是从未发生过的。
或许是在忙，他说了今晚要应酬，吃饭喝酒时总不能随便接电话，那样太不礼貌了，吴晚西这样安慰自己。
然后像只勤劳蜜蜂般在洗手间里进行保养。
她想着，等家里欠款都还了，给老吴留点养老钱，白姐也签了资质更好的新人，她想转去幕后，或是寻找别的营生。
至少是稳定些，不需要离开赵独禹太久的工作。
否则他也太可怜了，像个留守儿童。
到了很晚，她还是没能打通赵独禹的电话。
一阵心慌后又自我催眠。
大集团总裁都很忙，也许临时有事。
她想问问涂树，又觉得不好，太打扰别人。
只能眼睁睁看着时间，整晚都没睡着。
第二天白水欣来喊她，眼前一晕，“你被人吸血啦？丧成这个样子？”
“失眠，睡不着，”吴晚西呆呆回答，找了两个茶包敷眼袋，“待会多上点遮瑕就好了。”
白水欣摊手，“我可不管，对了，我昨天在剧组发现个不错的苗子，今天带你见见，说不定以后就是同事了。”
怪不得人家总说，千里马常有而伯乐不常有。
这才拍了半个多月的戏，白水欣就能找到心仪的目标，倒也不是巧合，只能说这个圈子有能力却没机会的人太多。
要不是命好，吴晚西现在也还是个龙套，吃不饱穿不暖。
她黯然，觉得自己想要转行的思想好罪恶。
拿开茶包，她思索片刻，试探性地问了声，“姐，你说，如果有一天我觉得累了，不想当演员了怎么办？”
这么无聊的问题，她以为自己会被骂。
但是白水欣却罕见地沉默，然后上下打量着她，眼神若有所思。
半晌才淡淡开口，“能怎么办？我还能绑着你上节目吗？只要合约期内你老老实实听我的，以后怎么样是你自己的事。”
这回答其实挺超然，不勉强也不违心。
但吴晚西莫名觉得言外之意大概是——
拜拜就拜拜，下一个更乖。
她努力微笑，也觉得自己想法太多太长远，负债还压在背上呢，就想着退圈了。
说不定还没还完债，她和赵独禹就分了。
想到这，她看了眼手机，还是没有动静。
该不会出什么意外吧。
吴晚西点开星城几家媒体公众号，想看看有没有社会新闻，有德源总裁这个噱头在，但凡有个风吹草动，当地报纸肯定会第一时间发出。
没有，没有，都没有。
她松了口气，正打算关了，先把今天的工作做好，如果到下午再联系不上，就找涂树问问。
突然，一家星城八卦报吸引了她的注意。
这家报纸每天要更十几个八卦消息，不限于明星网红，只要在本地有点知名度的人都是其报道对象。
而最新推送，也就是三分钟之前，明白写着——
【德源总裁夜会骆家女，疑似两家联姻好事将近】。
吴晚西呼吸一滞。
却还是忍不住点了进去，内容和题目差不多，还有几张模糊照片，看起来是昨天夜里，光线很暗，辨不清人脸。
但她认出来了。
那确实是赵独禹的车子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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